——上邪——
那时候你的笑靥
第四章 待在你身边
“不要碰笑笑，下辈子也牢牢记住，也让阎王好好记住。”
说完这句话，叶无忧扭头便走，不管还在那里挣扎的半截身体。
直径来到殷笑笑身前，什么都没有说。
到现在为止，殷笑笑还是傻了的状态，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。那个散漫的少年，喜欢惹恼自己的少年，被自己揍过的少年，竟把他们都杀了？还是以这种最残忍的方式？
叶无忧苦笑，让她接受这件事确实有些困难，说不定自己还吓到她了。但当时自己的愤怒，不止是愤怒、都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。所以一个没把持住，就暴露了本性了。
叹了口气。
等她也回过神来，一定会比怕他们那样更怕我吧？
所以只要解开绳子就好了，自己再远远地躲开就好了。
叶无忧一刀划开绳子，却没有伤到殷笑笑丝毫。
看她的反应吧。
如他所料，殷笑笑在一次看到那把把几个人瞬间砍成肉块的血刀闪过，身子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。但好像是因为这一下子，殷笑笑清醒了过来。
两人对视无言。
殷笑笑总算是迫使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，回过了神来。
但看到这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情景，还是颤抖了起来。
哪里都是鲜血，到处都是碎肉，惨叫声还回荡在耳旁。
自己害怕他吗？有点吧。
感觉很恶心吗？有点吧。
但自己可不能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笨女人，自己被人救了，却对他的行为方式表示反感，感觉就像是对他的背叛一样。
所以，尽可能的笑出来啊殷笑笑，说句话也好啊，再这么干坐着会被讨厌的——
“想哭就哭出来吧，想吐就吐出来吧，害怕的想要晕倒也无所谓，不想要让我靠近也无所谓，我就在你身边。”对面的少年好像是担心自己做错事情似的，怀着歉然的语气说道。
为什么这么温柔呢。
他就站在自己面前，温柔的看着自己。
怎么回事呢，好像安心了。
叶无忧搀扶着殷笑笑回到另一处草坪上，这妮子还算坚强，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没有倒下，即使是刚吐过。
嘛，毕竟是连人死都没见过的，突然这一幕摆在她面前，能接受才怪。
叶无忧坐在草地上，殷笑笑就坐在他旁边，不算近，也不算远。
“对不起，没有及时救你，还把你吓着了。”叶无忧一连抱歉。
殷笑笑又傻傻的看着他。
但这次她的反应比较敏捷，一脚就把叶无忧踹飞了几圈，怒吼道：
“你干什么啊白痴！”
叶无忧滚动停止后，换到他呆呆的了。
“我什么都还没说，你就对我道歉是什么意思嘛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！”
殷笑笑越骂越来劲。
“明明只是死狗而已，明明只是无赖而已……”
但越骂声音越嘶哑。
“傻瓜……笨蛋……白痴……”
声音越来越哽咽。
“谢谢……让你担心了……”
最后哭了起来。
然后一把冲到叶无忧怀里，放声大哭。
叶无忧苦笑，今晚受了这么多委屈，不哭才怪。
自己呢？也是松了一口气吧。
还好没出大事。
“就是这样，我前脚刚走就闻到了有迷魂香的气味，折回来就发现你不见了。他们应该有什么隐蔽行踪的招数，我不是修炼者看不出来，所以直到现在才找到你。”叶无忧解释道。
“但你应该看不出修行者的境界吧？”殷笑笑皱着眉头说。
“看不出。”叶无忧老老实实的回答。这家伙应该又回到了公主模式，最好不要招惹。
“那你就敢上啊！”殷笑笑像是要发飙了。明明是担心自己吧，现在怎么又摆出要吃人的架势？
“所以我等了一等啊！”
“你还敢等啊！我那么危机居然还等？”殷笑笑真的要发飙了。
“然后我就咔嚓几下解决掉了嘛！”叶无忧赶紧解释。
想到那惨绝人寰的手段，殷笑笑顿时不吭了。
“那真的是你做的吗……”殷笑笑轻声问道。
叶无忧沉默。然后点点头。
殷笑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问了出来。
“这不是你第一次杀人吧……？”
叶无忧沉默。但还是点点头。
殷笑笑心中很是复杂。她是个十分善良的女孩子，从小就没有干过任何摧残生命的事，更别提杀人了。她心中一直坚信这是件十分罪恶的事情，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夺取他人生命的。但这里毕竟不是法治社会，你不杀别人，别人反倒会杀你，没人会在意生命，只关注实力。弱肉强食才是正确的生存法则，不狠下心，就等着被别人狠心杀掉吧。
即使这样，她也不愿杀人，不愿看到有生命在眼前逝去。就像刚才，虽然她心中恨透了那几个黑衣人，恨不得他们死——真的死后，她心里还有一丝小小的快意，但这让她十分讨厌自己。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有一丝高兴呢？为什么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，自己居然会高兴？虽然叶无忧不这么做，受尽**然后被杀的就是自己，她也十分明白，但还是不忍心看到那些凄惨的模样。
“……杀人，是什么感觉呢？”
叶无忧没有作声。
良久之后，叹了口气。
“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杀人的实感了，只当自己在切菜。但刚开始，还真有些不习惯，一吐就是一整天。论这点你比我坚强多了。但后来杀多了就习以为常了，不再感觉自己正做一件罪恶的事情，不再有任何负罪感，遇见想杀的人、不得不杀的人，也就是手起刀落的事。”
叶无忧顿了顿，张了张嘴，但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殷笑笑也是什么都没说。
这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少年，究竟背负了什么？
虽然他一丝伤都没受，但好像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了。是很多年的艰难造成的吧。他应该也只是一个普通少年才对的，现在却为了什么只能杀人，迫使自己坚强；为了不暴露内心的脆弱，强装笑颜；为了不让周围的人担心，总说些荤话。
自己，想要守护他。
这种感觉就这么冒了出来。
也许，现在的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吧，但自己想待在他身边，看着他就好。
真奇怪啊，明明刚认识，却有一种认识很久的感觉；明明自己对他什么都不了解呢，就想要全部都相信他。
而此时的叶无忧，也终于开口了。
“虽然刚才，我能让你闭眼或是用东西蒙住你的眼，或是用更简单的方式杀了他们。但不那样做就感觉对不起你。而且，毕竟要让你坚强一些才行，要不然以后一路上就该吐个没完了。”
“但也得提前打声招呼啊，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。”殷笑笑撇撇嘴。
“这种事怎么打招呼……”叶无忧苦笑。但这妮子还真迟钝啊？
殷笑笑微微一笑，但突然不笑了。
“一路上？”殷笑笑终于发现了异常所在。
“对啊，我会一路上陪着你的。你应该是要去某个地方吧？”叶无忧像是早已这么决定的说道。
即使她现在讨厌这样沾满血腥的自己，自己也不能弃她于不顾。虽然自己无论如何也会卷进这个事件中了，一定会遭遇大麻烦，甚至会死也说不一定，但还是要这么做。
为什么自己会做到这个地步？叶无忧不明白。明明刚认识，却无论如何也想要保护她。
“但是，会很危险的……”殷笑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极力想要拒绝，想要用一些理由来阻止他。因为只有自己知道，跟着自己实在是太危险了。她不愿意任何人因自己而受伤。
但为什么自己说的不那么坚决呢？为什么很希望他陪着自己？
“有我在，应该是敌人比较危险吧？”叶无忧打趣道。
“那，你，你真的能待在我身边吗？”殷笑笑不理解自己是怎么了，但内心的喜悦却是一点点升腾。
“待在你身边。”叶无忧坚定的说。
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只要你不讨厌我。”
殷笑笑突然发现，这个一直很冷静的少年，居然有些紧张？他是害怕自己讨厌他吗？这怎么可能嘛。但这才是让他最担心的事吗？
还真是温柔呢。
“讨厌死你了。”殷笑笑扭过头去，哼道。
“那可真是大麻烦呢……”叶无忧再次苦笑，但看到了殷笑笑的笑容的他，已经安心了。
真好啊，自己还没有被讨厌。
“要一直待在我身边哦……”殷笑笑轻声喃喃道。
“啊？”叶无忧没有听见。
“啊什么啊！我什么都没说！”殷笑笑娇嗔道。
叶无忧满头雾水。
少女睡下了。
说完全部的事情原委后，精疲力尽了吧。
所以少女就在她随便买来的房子中，安稳的睡着了。
叶无忧在她床边，静静的思考。
自己果然踏进一趟大浑水里面了呢，远比想象中的要麻烦。
但自己不后悔。
虽然自己的心情有些说不清，但也很简单：
不想离开她。
待在她身边。
明明才刚见面，就像是认识很久了呢。叶无忧这样想到。
“那么，是时候贯彻自己人生信条的时候了。”
叶无忧悄然无声地从房中消失。
在赶往目的地的时候，叶无忧又回想了一遍事情的始末。
殷笑笑果然是大小姐，他的父亲殷天仇，便是统治修炼者大陆东玄域的三大帮派——玄门的掌门人。
殷笑笑是个修炼天才，五岁便能随意地凝气入体，七岁顺利的凝成元丹，八岁以惊人的速度凝成元神，十四岁便跨越仙凡之隔、成为历史上不多的几个十五岁前进入涅槃期的一人。而宗派也以之为荣，什么事都惯着她，大小姐就此炼成。
而这件事，关系到宗门第一秘宝，上邪剑 。
叶无忧一听，也吓了一跳。单凭这把剑，就可以使无数人趋之若鹜了：这不仅是玄门第一秘宝，恐怕也是整个修炼者大陆第一的宝贝，在整个位面中都可以名列前茅。
因为这把剑，是远古圣君莫逍遥的佩剑，同时也是圣祖之女、同为远古圣君的君惜怜亲自打造的断情物。据说这把剑出世时，天地间所有的剑都在悲鸣，为剑中女神而哭泣。而莫逍遥就是凭借着这把无敌的剑，斩天魔，抗魔祖！
那可是参透了轮回本意的圣君拥有的剑！
那可是最具传奇色彩的位面第三强者莫逍遥的剑！
圣祖圣君均已陨落多年，即使有人参透轮回本意，也没有如此高的威望！
叶无忧可以想象，这把剑的消息要是传开，整个位面也就炸了窝了。
这本是玄门守护万年的秘密，但是秘密总会有揭破的那一天。
具体不知道，但情况很惨烈，对于知道秘密的双方都不利。不过总体还是袭击方占优的，通过间谍与内奸，知道了玄门转移上邪剑的计划，开始争抢。本来这等强者的战斗是轮不上殷笑笑参与的，但她身份特殊，所以当时也在场，便在危急时刻被宗派内高手空间转移了出去。
但这传送的一幕被敌人注意到了，再加上殷笑笑大小姐的身份，便以为玄门是紧急让殷笑笑拿着上邪剑逃走，于是传送中途被人打断，所以位置出现了偏差，本人也受了重伤，全身修为更是被封的一干二净。
卧槽。叶无忧听到这也不禁感叹，这还真是冤的可以啊。本来只是去玩，却被打得连修为都没有，还要被人一直追杀。
但幸运的是，她被传送到了里偷袭地点很远的玄域边界，靠近竹海的夏镇。所以疗伤修养好了伤势，也没有被人发现。毕竟是跨域了四分之一大陆的距离。但情报的传递总是比人跑得快的，即使是从玄域中心到玄域边界。所以便有了今晚的一幕。
看来敌人也不是吃素的，知道如果派大批高手肯定会引起震动，这秘密也就无法守住了，所以准备借刀杀人，收买沿途的一些小宗派或二流高手，以个人名义暗中抢夺。反正殷笑笑现在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，即使有一些元力保留也不足畏惧。
敌人也许考虑到了殷笑笑手上并没有上邪剑，但能杀掉一个后日的威胁总是好的。平日殷笑笑总是在宗门里跟随在殷天仇身旁，完全没有机会下手，这下就有除掉的机会了。
他们确实算的很准，也很毒辣，但就是想不到中途会蹦出个叶无忧。
这就打乱了整个全盘计划。
因为叶无忧的水平一般高手被秒无压力，而敌人不可能敢让真正高手来抢，所以对于敌人，这是一种怎么强也抢不到、怎么杀也杀不了的郁闷情况。
虽然本来就没有。
不过这一点敌人是意识不到的，也想不到的。
但不能说毫无危险，其实，危险不减反增。
因为，这里正好是敌人——无量宗的地盘。虽然不能派一大批人来追，但偷偷下派一两个绝世高手是绝对可以的。被其他势力察觉也好解释，在自己的领地内溜达溜达没什么大不了的吧？顺手杀几个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。
叶无忧虽然对这些超级大宗派不是多了解，但有一点可以了解：
非涅槃境界，跨越仙凡之隔的人，不得加入。
叶无忧听到不禁惊呼。这也太惊人了吧，阻挠无数人前进的，就是这道仙凡之隔，过成仙，败为凡。进入涅槃镜，那就不是强大可以形容了。但这只是普通弟子的水平。
而叶无忧要陪殷笑笑走的，便是从边界返回东玄域中心。
同样要横跨四分之一大陆。
也许不会那么麻烦，殷笑笑是有回宗派的传送符的，只是需要修为回复才能开启传送。这也就是为什么她遭遇危机却束手无策的原因。他父亲确实考虑周到，只是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眼皮底下会出事。
所以要是能快些为她解开封印便好了，不但安全自己就可以保障，还可以瞬间省下不少路程。
叶无忧深吸一口气，整理了一下思路：现在明白要做的是什么了。护送殷笑笑安全到家，途中努力帮她恢复修为；还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，采取的行动，也一并调查清楚。
“很有趣的样子呢……”叶无忧摸摸下巴，嘿嘿一笑。
叶无忧前往的目的地，是隔壁的小镇，青日镇。
这个镇子不是由当地官府掌管，反倒是由一个由一些三流修炼者组成的帮会统治的。这些人仗着自己有些修为，便整日欺男霸女，鱼肉百姓。当然，本来与叶无忧是八竿子扯不着边的事。只因为叶无忧再搜查黑衣人尸体时，发现了“青日帮”的腰牌。
真是不专业。
但既然你们暴露在了叶无忧面前，那就没办法了。
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。
人若犯我，虽远必诛！
这就是叶无忧的人生信条。
叶无忧站在高挂着“青日帮”的屋邸门前，思考着怎样屠了一个帮派更有艺术性。
踱来踱去，就是拿不定主意。
全部砍死的话，太单调。
绑在一起一把火烧了的话，太引人瞩目。
全部砍死再烧了，就没有艺术可言了。
“我真是变态的可以啊，杀人都在考虑艺术性，太令自己恶心了。”
但不想个明白还是没法下手。
这时，大门打开，一个醉醺醺的人出来了。
腰间挂着腰牌。
手起刀落。
“真麻烦，还是全部砍了省事。想这些真浪费时间。”
翠日，青日帮灭门，死一百零六人，其中修炼者三十七人，死因均为刀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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